第二章
1
吃完铁板烧，千里和澈莹往楼下走，走到二楼的时候，因为电梯坏了在维修，所以两人就打算从二楼楼梯下去。
二楼是黄金和钻石的楼层，也是人最多的一个楼层。
“好漂亮。”
澈莹隔着玻璃窗，观望展柜里的一块海蓝宝石。
这个宝石只有一粒橄榄那么大，像大海一样的碧蓝色晕中还夹杂着许多一点一点的亮晶晶的天然物质，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漂亮柔软的夜光水母在海里迁徙。
只不过价格，真是高的可怕。
“人的话，不是都喜欢黄金吗？”
千里扫了一眼，整个楼层大多数人都集中在放黄金的柜台。
“那是大多数人啦，我不喜欢黄金，表面亮闪闪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种海蓝色的宝石，内敛而深邃，就跟大海一样。”
千里记住了澈莹的话。
“我们走吧。”
澈莹对于这种奢侈品也就是看看而已。
二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发现安全通道的大门被堵上了。
“怎么回事？正常情况下安全通道这里是不能放杂物的。”
澈莹用力推了下门，发现推不动。
“要破门吗？”
千里的右手开始冒出黑色的气息。
“先等一下，我看一看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澈莹闭上双眼，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千里，陪我走一下。”
“嗯。”
澈莹自从经历过圣歌事件后，她的身体状况就成了限制她使用超能力的最大阻碍，所以澈莹现在每次使用[奇迹之眼]，要么范围偏小，要么就时间偏短。
“千里，要出事了？”
“怎么了？”
“有人带枪，这一层被封锁了。”
“是准备抢劫吗？”
“很可能。”
“唰！”
突然，第二层楼防火卷帘门全部落下，把所有人都封闭在了一个空间内。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再然后，“啪”的一声，整层楼的灯都被关掉了。
“有，有人抢劫！”
“！”
从某个地方传来一声玻璃柜碎掉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所有人都慌了，他们恐惧地冲向电梯的方向，但那条路被放下来的防火卷帘门堵住了。
“要动手吗？这里很危险。”
千里把澈莹护在身后，两人靠着墙，现在的场面很混乱，已经有人摔倒了，如果再发展下去可能会变成踩踏。
“等一下，还有其他人。”
澈莹发现还有其他人持着枪。
“啪！”
灯突然又亮了起来，明亮的灯光一下子让在场所有人都安心下来。
而在柜台那里的抢劫犯一脸吃惊。
“怎么会？其他人呢！”
“不许动！”
这是，埋伏在角落的便衣冲上去，两三下就制服了他。
“你和你的同伙已经被捕了！放弃抵抗！”
“啊……”
他被戴上了手铐。
“好险，差点出大事，各位不要慌，卷帘门马上就会打开，请不要慌张！相信我们！”
一个年轻的警官在平定人们的情绪。
“看样子没什么事，交给那五六个警官就好了，澈莹，我们走吧。”
“嗯，诶，等一下。”
澈莹看到那边有一个倒下的人，背上被踩了好几脚，她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
“没事吧？”
“咳…咳…差点死掉，谢谢你们了。”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大叔，他胡子很茂盛，下巴和鼻子下面都是。脸上戴着摔碎的眼镜，外面套着的风衣也被踩脏了。
这个大叔还是蛮帅的，要是放在外面肯定会有不少小女生跟他走。
“没事就好，这会儿已经安全了，犯人已经被制服了。”
“不对，这里不安全。”
大叔的眼神犀利了起来，他看到了那个犯人嘴角意思轻蔑的笑，还有那几个年轻警官放松的笑。
“真的是…那几个笨徒弟，以为只有抢劫的人才是罪犯吗？”
大叔恨铁不成钢，同时理了理自己的小发辫。
“你是说，还有犯人吗？”
澈莹的表情认真起来。
“啊，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所有人都别动！”
“！”
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女人用刀抵住了一个小男孩的脖子，从她的服装可以认出来，她就是柜台的售货员。
“那帮笨徒弟，就没想过犯人怎么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下抢劫吗？”
大叔咬了咬牙，但现在主动权在敌人手上。
由于人质的胁迫，原先被抓到的犯人被放了，所有人都沦为了人质。
最糟糕的是，他们手上有了枪。
“那帮笨徒弟，就不会和劫匪协商一下吗？算了…毕竟是新人。”
所有人都被聚在一个角落了，双手抱头。
“好烦，那些家伙，真想一刀干掉他们。”
千里很不爽，要不是敌人手上有小孩澈莹不让，他就直接上了。
“闭嘴！臭小鬼！”
那个女人很凶地吼了一句那个小男孩，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哭。
“别！别伤害我孩子！宝…宝贝别哭！”
一个妇女声嘶力竭，但她也不敢乱动，生怕对方真的下了重手。
“滚开！安静！”
那个女人狠狠打了小孩一下。
“好过分！怎么能这么对小孩！”
澈莹气得浑身发抖，她用力握紧拳头，恨不得上去给她一拳。
劫匪利用着人质，在和外面的其他警官谈判。
“大叔，你不是一般人吧？”
澈莹看向了大叔，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语，他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
“是啊，我当然有办法，不过我的笨徒弟们都被反将一军，我至少要两个人。”
澈莹和千里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我们可以。”
“不行。”
“！”
大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不够信任你们，同样你们也不够信任我，我们双方没有拿出足够的东西作为担保，一旦欠缺了一点点的信任，我的方法就会失败，整层人的生命就会葬送在我们手上。”
大叔看相澈莹的眼神更加犀利了，像是在考验她一样，这种眼神，让澈莹倍感压力。
“换句话说，你要让我们无条件相信你？”
“是的。”
“算了，澈莹，我们自己想办法。”
趁着他们不注意，千里手上多出了一把匕首。
澈莹没有逃避大叔的目光，而是直直地怼了回去。
“哇！”
那个小男孩还在哭，而且还尿裤子了，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好臭，你这个混帐东西！”
“不要动我孩子！”
场面又有些乱。
澈莹看到那个小男孩尿裤子，然后想到了什么。
“那，大叔，你看好咯，这就是我无条件信任你的证据。”
说完，澈莹站了起来，举起双手往劫匪那边走去。
千里和大叔都是一连震惊。
“喂！站住！你要干什么！”
那个男劫匪拿枪指着澈莹。
澈莹定在那儿，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看着劫匪。
“我来当你们的人质。”
“！”
“！”
千里和大叔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你想干什么？”
“我来做人质，你们放开那个小男孩吧，他又哭又闹，还尿裤子。”
那个女劫匪犹豫了一下，毕竟她真的无法忍受那个小屁孩。
“你等一下。”
她把小男孩移交给同伴后，搜了一遍澈莹的身，确认没有武器后，用枪抵着她的太阳穴。
“快滚吧！”
男劫匪松开手，小男孩大哭着扑到母亲怀里。
“小宝乖，小宝不哭，不怕不怕。”
“呼”
看到小男孩安全后，澈莹松了一口气。
“别乱动！”
那个女劫匪用枪顶了顶澈莹。
“呿，人渣。”
澈莹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个人。
与此同时，人质圈的后排，大叔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厉害啊，这个丫头，有胆识，我可真想把她收做徒弟。”
“你这混蛋——！！！！”
千里怒吼一声，用手抓住了他的领子，眼里冲满了愤怒。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痛苦万分！”
千里真想一刀捅死他。
“那边的，别乱动！”
澈莹趁机用眼神让千里冷静下来。
“小伙子，你身上有匕首啊，而且你的气势，像是要真的杀了我一样，看来你也不简单，相信我吧，我有百分百成功的方案，但需要你们百分百的配合。”
大叔差点被这个年轻人吓倒了，他的眼神就像是饿狼一样。
“……你说吧。”
大叔小声地在千里耳旁嘀咕。
澈莹则闭上了眼睛。
“你干嘛闭眼！”
“我怕我死掉。”
澈莹故意做出双腿发抖的样子。
但实际上，她的[奇迹之眼]已经发动了，通过对千里的[图像辅助]，她已经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
澈莹的[奇迹之眼]，对千里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图像辅助]，上一次在攻击韦德里亚时千里把刀扔向她的机枪口，那个时候千里眼中出现的抛物线轨迹就是澈莹的这个能力。通过这个能力，她还可以将图像生成文字，通过这种方式和千里交流，而千里也可以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图像投影在这个公共空间内。
这个能力之所以只能对千里用，是因为双方要有极高的默契与配合度，一旦一方没跟上，就会失败。为了这个能力，他们二人曾经练习了很久。
在公共空间内，千里已经用简单的图像描述了接下里的行动。
在后边，千里已经提着匕首了，那个大叔也在看着她。
OK。
“你们…很过分啊。”
“什么？”
“对那个小孩！那么过分！”、
澈莹张大嘴巴，满怀着愤怒，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臂。
“啊！你个混……”
就在澈莹咬人的一瞬间，千里也提着匕首，踏着人群冲上去。
他才不在乎踩伤或撞到了谁，如果不是澈莹在，他今天可能就直接冲上去结束劫匪的生命，至于死伤多少人，他才不在乎。
“喂！你们！”
两个劫匪都准备扣动扳机，一个对准千里，一个顶着澈莹。
“啊，两个年轻人都拿出了百分百的觉悟，那我这个大叔也得拿出点干货了。”
大叔摘下眼镜，换上了一副墨镜。
“来吧，都看我这儿。”
那两个劫匪准备杀人的时候，忽然间，他们感觉到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在转移着他们的注意力。
“不对，眼下最重要的事，明明是杀人，怎么会，是变成看他……”
他们鬼使神差地看向角落里一个大叔，虽然他戴着墨镜，但他们能看到墨镜之下，是像狼一样绿色的眼睛。
“你们这些人渣！在看哪里啊！”
“！”
那个女劫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同伴已经被千里击飞了，虽然只有很短的几秒，但千里一下子突破两人的防线。他左手一把拉回澈莹，同时右手捶到她脸上。
“噗！”
两个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手枪都飞了出去。
“还干什么！还不快上！”
大叔在后面提醒了一下，先前那几个便衣警官就冲上去，收回手枪并制服了两个劫匪。
场面又混乱起来，很多人都吓哭了，大叔则忙着处理现场。
“真的是，麻烦死了。”
几分钟后，防火卷帘门又升了起来，犯人被移交给了前来的人员，这场危机才算结束。
“啊，本来就应该好好待在中央市，要不是来隣南市参加那个‘宴会’……对了，那个小丫头呢？得收她为徒。”
大叔换回平时戴的眼睛，但怎么都没看见澈莹和千里。
“走了吗？可惜啊，要不是要去‘宴会’，我一定拜托杰森帮我找到她。”
大叔叹了口气，擦了擦碎掉的眼镜。
2
“哗啦。”
澈莹在卫生间用冷水洗脸。
“呼。”
拧上水龙头，澈莹通过镜子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千里。
千里递给她一张纸。
“唔…虎牙疼。”
澈莹擦完脸后，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虎牙有没有崩掉。
“千里，这里，是女厕所…”
“嗯，我知道的。”
千里一脸不在乎。
“你这样，别的女生不敢进来的。”
“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我的腿……”
澈莹很尴尬地发现自己腿真的发软了。
“真是的。”
千里蹲下里，把澈莹背在背上，双手勾着她的大腿。
比想象中的轻。
“我们走吧。”
“千里，门在那边。”
“我才不管。”
千里走到墙边，直接毁掉了墙壁，从二楼跳下去。
离开商场之后，千里就背着澈莹沿河道走。
虽然外边很冷，但澈莹身上穿的厚乎乎的，所以她一点都不冷，而且还不用自己走路，所以她觉得很舒服。
一条河，分割了隣南市新老城区的大部分，新城区晚上灯火通明，五彩斑斓的灯光在河面上，随着水波的起伏，无规律的律动着。
不过，虽然老城区没有那样繁华的景象，但在晚上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很多星星。
“千里，放我下来吧…..”
澈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小，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她发现千里有点生气，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千里把她放了下来，澈莹看着千里，心虚地嘟着嘴。
“对不起……”
“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千里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地责备，面对澈莹这幅模样，他根本凶不起来。
更何况，他的心里，刚才恐慌到了极点，他有点怕，害怕韦德里亚的那个问题真的有到来的一天。
不过，如果他不让澈莹上去，那个小男孩出了什么事，她的心里应该会更难受。
千里不再说话，而是用手摸着澈莹的头。
谁让他搭上了这么一个搭档。
这回他用力了点，把澈莹头发摸乱了，但很快又帮她打理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澈莹的头几乎是抵在他的胸口了。
他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做一些更进一步的动作。
这种感觉，他也是第一次，千里感觉自己的心头在发烫。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但又收回来了。
他现在还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而澈莹则抬起头，用很不满的眼光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会抱…”
“嗯？”
“没有!”
现在变成澈莹耍小性子了，澈莹靠在千里前面，双手搭在围栏上看河，而千里两只手都放在澈莹头上。
两个人就用这种很尴尬的姿势站在那里。
“呐，千里，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
千里刚想否认，他忽然想起了澈莹对她说的，不希望他对她撒谎的话，于是又马上改口了。
“嗯。”
“能说给我听吗？”
千里把从上次到今天的所有想法一口气都告诉了澈莹。
“这样啊，原来你一直担心这种问题。”
澈莹突然嘿嘿的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笑？这个问题——很幼稚吗？”
“不是哦，我是因为开心才笑。”
“开心？”
“嗯。”
澈莹托着下巴，看向了河对岸。
“千里，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会为我死难过的人。”
“……”
澈莹的目光软了下来，回忆起了很多过去的事。
“当时欠下债务后，我的亲戚们中，有一个姑妈建议每家人稍微出一点钱，轮流照顾我。”
澈莹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心里有点难受。
“在我被送去福利院前，有很短的一周，我被寄养在不同的亲戚家里面，但是每个家的亲戚都嫌弃我，他们家的小孩也都欺负我，他们视我为累赘，同时又怕我给他们带来厄运，所以，一周之内，我就被换到了七个不同的家庭。”
“……”
“然后，我就被福利院收留了，再后来，我就住在了老城区，我的亲戚们都在新城区，他们巴不得我出什么事情死掉，免得再给他们带来麻烦。”
说道这里，澈莹回头看向千里。
“所以，我真的很开心，原来我也会被人牵挂，我的死也会给他人带来悲伤。”
澈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花，千里想伸出手把她擦掉，但她自己忍着把泪收了回去。
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半响之后才开口。
“可是……我并不会悲伤。”
“不用悲伤，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澈莹讲了一件以前在福利院时候的事。
那天她的老师带他们全班去看望一位退休的乡村教师，那位乡村教师很伟大，一个人在大山里坚守了几十年，最后生了重病躺在床上。老师刚说到要向他学习的时候，一个男生忽然放声大哭，然后点带动面地全班都哭了。
“你没哭？”
“嗯。”
那一天，其实好多小朋友都没哭，很多都是装装样子。我跟那位老师不熟，我敬佩他的行为， 但我对他没有多少感情，最多也就伤感一下而已。后来，我被其他小朋友告状了，做了三天的宿舍卫生。
“所以……”
“所以千里，如果我死了，不必为我的死去可以悲伤，不要弄出虚假的感情，你能记住我，记住曾经有一个叫做严澈莹的人，我就很开心了。”
“……嗯，我知道了。”
“好了，该回去了，我困了。”
澈莹伸了个懒腰。
“嘟——”
澈莹口袋里的便携耳机震动了。
是泉的消息。
她拿出来按下开关，里面有泉的留言。
“你们，要不要来参加‘宴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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